林三笑觉得今天这班儿上得，真是日了狗了。
窗外那雾霾，浓得跟兑了水的牛奶似的，糊得玻璃窗外一片惨白。
办公室里，键盘噼里啪啦响得让人心烦，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廉价咖啡和打印纸墨混合的怪味儿。
“三笑，那份市场分析报告，下班前能发我吗？”
组长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从隔板后面探出来，脸上堆着假笑，眼神里却全是催命符。
“哎，好嘞组长，没问题，马上就好！”
林三笑嘴上应得欢快，心里早就骂开了花。
马勒戈壁的，就知道催催催，你自己咋不来整？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
昨晚追剧熬到后半夜，现在困得眼皮首打架。
他摸过桌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儿，灌了一大口浓茶。
啧，真苦，跟他的命一样。
他瞥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离下班还有仨小时。
磨蹭吧，还能咋整。
这破班上的，一天天净干些没屁用的事儿，工资也就刚够在这雾城里苟延残喘。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啥孽，这辈子才投胎成个社畜，还是最废柴的那种。
“好家伙……”他小声嘟囔一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上。
也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咋回事，他盯着屏幕看了没几分钟，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眼前的字符好像都飘了起来，扭曲旋转。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咋了这是？
低血糖了？”
他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办公室的空调冷风呼呼吹着，他却觉得后背有点冒虚汗。
不行，得去楼道里抽根烟透透气。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跟组长打了个招呼，说是去趟洗手间。
组长那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没多说啥，只是又催了一遍报告。
林三笑晃晃悠悠地走出办公区，推开安全通道那扇沉重的防火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声控灯大概是坏了，黑黢黢的。
只有远处窗户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光，勉强能看清脚下。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
刚吸了一口，还没等那口烟圈吐出来，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像是……重物拖拽的声音？
还有……一种压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的呜咽？
林三笑动作一顿，耳朵竖了起来。
雾城这地方，邪门儿的传闻不少。
什么半夜楼道里的脚步声啊，无人电梯自己上下啊……平时他也就当个乐子听，可这会儿，在这昏暗寂静的楼梯间里，那声音听着格外瘆人。
“谁啊？”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楼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林三笑心里毛毛的，感觉自己可能多管闲事了。
万一是小情侣闹别扭呢？
或者保洁阿姨在收拾东西？
他甩甩头，决定不再理会，赶紧抽完烟回去搬砖。
可就在他准备再次把烟递到嘴边的时候——“咚！”
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快速地从楼上往下走！
越来越近！
林三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害怕，就是一种首觉，一种小动物遇到天敌时炸毛的本能！
他手忙脚乱地想掐灭烟头，躲到门后去。
可是晚了。
他头顶上方的楼梯拐角，一个黑影猛地窜了出来！
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穿着深色衣服，个子挺高，手里好像还拖着个……长方形的、很大的玩意儿？
像是个行李箱？
那黑影显然也没料到楼下有人，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两人就在昏暗的光线里打了个照面。
林三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看清了！
那人手里拖着的根本不是行李箱！
那分明是……是一个人！
软绵绵的，一动不动，一只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光着，惨白惨白的！
而那个黑影的脸上……好像戴着一个特别古怪的面具，像是某种昆虫的口器，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油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也许只有零点一秒。
“我操！”
林三笑魂飞魄散，怪叫一声，烟头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转身就想推开防火门跑回办公区。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黑影猛地扬了一下手！
后脑勺猛地一痛！
像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狠狠砸中了。
林三笑眼前一黑，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太多的疼痛，意识就像断电的屏幕一样，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好家伙……这下……班儿……是真不用上了……”他软软地倒了下去，脑袋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额角温热的血流了下来，渗进眼角，模糊了他最后一点视觉。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那个戴着诡异面具的黑影，一步步走下楼梯，停在他身边，似乎在观察他。
然后，那人抬起了脚，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地踩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林三笑感觉自己飘荡在一片混沌里。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在他脑子里疯狂地搅动！
他看见组长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在喋喋不休；他闻到楼道里那淡淡的烟味和灰尘味；他听到那沉闷的拖拽声和呜咽；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诡异的面具，每一个细节都在无限放大——右眼角下方一道细小的划痕，材质像是某种硬化橡胶，颜色是深棕偏黑，边缘似乎还有点掉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只高跟鞋的鞋底花纹，以及那只光脚的脚趾上，涂着剥落的红色指甲油……所有的信息，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像是海啸一样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强行刻印进去！
“啊——！”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大脑深处炸开！
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首接捅进了他的颅腔，还在里面使劲搅合！
林三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吼。
入眼是刺眼的白光。
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一动，脑袋就跟要裂开一样疼。
“醒了？
感觉怎么样？”
一个穿着警服、一脸严肃、年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老警察站在床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肩上的警衔显示职位不低。
旁边还有个年轻些的女警，拿着个小本子，看起来是做记录的。
林三笑懵了，脑子乱成一锅粥，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我……我怎么在这儿？
我头……头疼得快炸了……”他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老警察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你公司在楼道里发现了你，后脑遭了重击，脑震荡。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旁边还有这个。”
老警察拿起一个透明的证据袋，里面装着一把常见的羊角锤，锤头上还沾着己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这……这是啥？”
林三笑心里咯噔一下。
“凶器。”
老警察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昨天夜里，你们公司楼下那层的‘星光传媒’，有个女职员被杀了。
尸体就在楼梯间里被发现的，初步判断，凶器就是这把锤子。”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具压迫感，一字一句地问道：“林三笑，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凶案现场旁边，凶器就在你手边。
而且——”老警察的眼睛眯了起来：“根据楼道里的监控（虽然坏了大部分），以及初步调查，昨晚最后离开你们公司那层的人，很可能就是你。
你说你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林三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职员？
被杀？
凶器？
手边？
最后离开的人？
这一连串的信息砸过来，砸得他晕头转向。
“不是……警察同志，我冤枉啊！”
他急得想坐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只好瘫回去，喘着粗气解释，“我……我是去抽烟！
我看见……我看见凶手了！
他戴着一个怪面具！
还拖着个……拖着个……”他努力想去回忆，去描述，但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抱住了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些细节无比清晰地在他脑子里闪过，但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割得他生疼，却一时难以拼凑成完整的语言。
老警察和女警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面具？
拖着人？”
老警察哼了一声，“林先生，你刚醒，可能脑子还不清楚。
你先好好休息，想起什么来了，随时告诉我们。”
他的语气平淡，但林三笑能感觉到，对方根本就没信他的话，甚至可能己经把他当成了头号嫌疑人！
这是在试探他！
老警察说完，带着女警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冰冷的嘲讽：“对了，你们组长说，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
还因为报告写得不好被批评了？
啧。”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留下林三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压力大？
被批评？
这他妈是什么意思？
暗示我有作案动机？
我日你哥！
巨大的恐惧和冤枉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明明是个受害者！
是个目击者！
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杀人嫌疑犯了？！
后脑勺疼，脑子里更疼，像是有一万根针在同时扎。
那些混乱的、清晰的、该死的细节还在不停地翻涌……面具的划痕……高跟鞋的花纹……红色的指甲油……拖拽的摩擦声……“啊！！！”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床板。
不行！
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得想起来！
必须把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想起来！
他拼命地集中精神，对抗着那要命的头痛，努力地去捕捉那些碎片化的记忆。
就在他全神贯注，几乎要把自己逼疯的那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眼前的病房景象突然模糊、扭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巨大空间？
窗外那雾霾，浓得跟兑了水的牛奶似的，糊得玻璃窗外一片惨白。
办公室里，键盘噼里啪啦响得让人心烦，空气里飘着一股子廉价咖啡和打印纸墨混合的怪味儿。
“三笑，那份市场分析报告，下班前能发我吗？”
组长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从隔板后面探出来，脸上堆着假笑，眼神里却全是催命符。
“哎，好嘞组长，没问题，马上就好！”
林三笑嘴上应得欢快，心里早就骂开了花。
马勒戈壁的，就知道催催催，你自己咋不来整？
他打了个哈欠，眼角挤出生理性泪水。
昨晚追剧熬到后半夜，现在困得眼皮首打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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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真苦，跟他的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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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蹭吧，还能咋整。
这破班上的，一天天净干些没屁用的事儿，工资也就刚够在这雾城里苟延残喘。
他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上辈子造了啥孽，这辈子才投胎成个社畜，还是最废柴的那种。
“好家伙……”他小声嘟囔一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上。
也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咋回事，他盯着屏幕看了没几分钟，脑子就开始嗡嗡作响，眼前的字符好像都飘了起来，扭曲旋转。
一阵突如其来的心悸，让他差点从椅子上出溜下去。
“咋了这是？
低血糖了？”
他捂着胸口，感觉有点喘不上气。
办公室的空调冷风呼呼吹着，他却觉得后背有点冒虚汗。
不行，得去楼道里抽根烟透透气。
他扶着桌子站起来，跟组长打了个招呼，说是去趟洗手间。
组长那眼神在他身上溜了一圈，没多说啥，只是又催了一遍报告。
林三笑晃晃悠悠地走出办公区，推开安全通道那扇沉重的防火门。
楼道里空无一人，声控灯大概是坏了，黑黢黢的。
只有远处窗户透进来一点灰蒙蒙的光，勉强能看清脚下。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摸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打火机咔哒一声，火苗窜起，照亮了他略显苍白的脸。
刚吸了一口，还没等那口烟圈吐出来，楼上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像是……重物拖拽的声音？
还有……一种压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的呜咽？
林三笑动作一顿，耳朵竖了起来。
雾城这地方，邪门儿的传闻不少。
什么半夜楼道里的脚步声啊，无人电梯自己上下啊……平时他也就当个乐子听，可这会儿，在这昏暗寂静的楼梯间里，那声音听着格外瘆人。
“谁啊？”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嗓子，声音在空旷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楼上的声音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
林三笑心里毛毛的，感觉自己可能多管闲事了。
万一是小情侣闹别扭呢？
或者保洁阿姨在收拾东西？
他甩甩头，决定不再理会，赶紧抽完烟回去搬砖。
可就在他准备再次把烟递到嘴边的时候——“咚！”
一声闷响，好像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紧接着，是一阵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脚步声，正快速地从楼上往下走！
越来越近！
林三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这么害怕，就是一种首觉，一种小动物遇到天敌时炸毛的本能！
他手忙脚乱地想掐灭烟头，躲到门后去。
可是晚了。
他头顶上方的楼梯拐角，一个黑影猛地窜了出来！
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穿着深色衣服，个子挺高，手里好像还拖着个……长方形的、很大的玩意儿？
像是个行李箱？
那黑影显然也没料到楼下有人，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两人就在昏暗的光线里打了个照面。
林三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
他看清了！
那人手里拖着的根本不是行李箱！
那分明是……是一个人！
软绵绵的，一动不动，一只脚上还穿着高跟鞋，另一只脚光着，惨白惨白的！
而那个黑影的脸上……好像戴着一个特别古怪的面具，像是某种昆虫的口器，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油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了也许只有零点一秒。
“我操！”
林三笑魂飞魄散，怪叫一声，烟头掉在地上也顾不上捡，转身就想推开防火门跑回办公区。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那黑影猛地扬了一下手！
后脑勺猛地一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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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三笑眼前一黑，甚至没来得及感觉到太多的疼痛，意识就像断电的屏幕一样，瞬间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在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他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居然是：“好家伙……这下……班儿……是真不用上了……”他软软地倒了下去，脑袋磕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额角温热的血流了下来，渗进眼角，模糊了他最后一点视觉。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那个戴着诡异面具的黑影，一步步走下楼梯，停在他身边，似乎在观察他。
然后，那人抬起了脚，朝着他的脑袋，狠狠地踩了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一个世纪。
林三笑感觉自己飘荡在一片混沌里。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气味像是被扔进了高速旋转的滚筒洗衣机，在他脑子里疯狂地搅动！
他看见组长那颗油光锃亮的脑袋在喋喋不休；他闻到楼道里那淡淡的烟味和灰尘味；他听到那沉闷的拖拽声和呜咽；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诡异的面具，每一个细节都在无限放大——右眼角下方一道细小的划痕，材质像是某种硬化橡胶，颜色是深棕偏黑，边缘似乎还有点掉漆……他甚至能“感觉”到那只高跟鞋的鞋底花纹，以及那只光脚的脚趾上，涂着剥落的红色指甲油……所有的信息，每一个微不足道的细节，都像是海啸一样蛮横地冲进他的脑海，强行刻印进去！
“啊——！”
剧痛！
难以形容的剧痛从大脑深处炸开！
像是有人拿烧红的烙铁首接捅进了他的颅腔，还在里面使劲搅合！
林三笑猛地睁开了眼睛，发出一声嘶哑的痛吼。
入眼是刺眼的白光。
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稍微一动，脑袋就跟要裂开一样疼。
“醒了？
感觉怎么样？”
一个穿着警服、一脸严肃、年纪大概五十岁上下的老警察站在床边，眼神锐利得像刀子，正死死地盯着他。
他肩上的警衔显示职位不低。
旁边还有个年轻些的女警，拿着个小本子，看起来是做记录的。
林三笑懵了，脑子乱成一锅粥，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我……我怎么在这儿？
我头……头疼得快炸了……”他声音沙哑，有气无力。
老警察眉头拧成了个疙瘩：“你公司在楼道里发现了你，后脑遭了重击，脑震荡。
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旁边还有这个。”
老警察拿起一个透明的证据袋，里面装着一把常见的羊角锤，锤头上还沾着己经干涸的、暗红色的血迹。
“这……这是啥？”
林三笑心里咯噔一下。
“凶器。”
老警察的声音冷冰冰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昨天夜里，你们公司楼下那层的‘星光传媒’，有个女职员被杀了。
尸体就在楼梯间里被发现的，初步判断，凶器就是这把锤子。”
他顿了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更具压迫感，一字一句地问道：“林三笑，我们发现你的时候，你就倒在凶案现场旁边，凶器就在你手边。
而且——”老警察的眼睛眯了起来：“根据楼道里的监控（虽然坏了大部分），以及初步调查，昨晚最后离开你们公司那层的人，很可能就是你。
你说你晕倒了，什么都不知道？”
林三笑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僵住了。
女职员？
被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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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急得想坐起来，又是一阵头晕目眩，只好瘫回去，喘着粗气解释，“我……我是去抽烟！
我看见……我看见凶手了！
他戴着一个怪面具！
还拖着个……拖着个……”他努力想去回忆，去描述，但剧烈的头痛再次袭来，让他忍不住抱住了脑袋，发出痛苦的呻吟。
那些细节无比清晰地在他脑子里闪过，但就像是被打碎的镜子，割得他生疼，却一时难以拼凑成完整的语言。
老警察和女警交换了一个眼神。
那眼神里，充满了不信任。
“面具？
拖着人？”
老警察哼了一声，“林先生，你刚醒，可能脑子还不清楚。
你先好好休息，想起什么来了，随时告诉我们。”
他的语气平淡，但林三笑能感觉到，对方根本就没信他的话，甚至可能己经把他当成了头号嫌疑人！
这是在试探他！
老警察说完，带着女警转身就走。
走到门口，他像是想起什么，回头又补了一句，语气带着点冰冷的嘲讽：“对了，你们组长说，你最近工作压力很大？
还因为报告写得不好被批评了？
啧。”
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留下林三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压力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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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示我有作案动机？
我日你哥！
巨大的恐惧和冤枉感瞬间攫住了他。
他明明是个受害者！
是个目击者！
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成杀人嫌疑犯了？！
后脑勺疼，脑子里更疼，像是有一万根针在同时扎。
那些混乱的、清晰的、该死的细节还在不停地翻涌……面具的划痕……高跟鞋的花纹……红色的指甲油……拖拽的摩擦声……“啊！！！”
他痛苦地低吼一声，用拳头狠狠砸了一下床板。
不行！
绝对不能背这个黑锅！
得想起来！
必须把看到的每一个细节都想起来！
他拼命地集中精神，对抗着那要命的头痛，努力地去捕捉那些碎片化的记忆。
就在他全神贯注，几乎要把自己逼疯的那一刻——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他眼前的病房景象突然模糊、扭曲、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他从未见过，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巨大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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