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苔之藓

（容貌是我的罪责，逃避是我的底色。

第西本了，风格还是适合慢慢看的那种。

爱你们，啾咪。

）————寂静无人的小巷，某扇不锈钢门被人无情的踢开。

凌晨两点的夜晚，除了昼伏夜出的老鼠，还有一群人依旧精神抖擞，在这炎热无比的夏天挥洒着汗液。

何非羡随意用衣袖擦了擦嘴，从薄薄的西装裤裤兜里掏出一盒早己瘪掉的烟，在厨房外的小阳台栏杆上嗑了嗑，把仅剩下的那一根夹在指尖，烟盒随意丢在无人的巷子里，等待着清晨的第一个路人把它踩扁。

细细的烟雾从薄薄的唇边溢出，被夜风一吹，逐渐飘散在风中。

天空中挂着一轮满月。

他上半身斜斜的靠着栏杆，细长的脖子侧偏着，静静抬头看向夜空。

一支烟尽了，才低下头，任由屋子里溢出的些许灯光把那鼻梁照得透亮。

“居然在这躲着呢？

大家还等着你进去跳舞呢！”

从屋子里挤出来一个人，身形挺高，穿着花花绿绿的某奢侈品牌的衬衣，嘴上叼根烟，眼睛被熏得眯了起来。

来人是羡月的常客，也是何非羡的狐朋狗友之一。

方城。

“累了，歇歇。”

何非羡看来了人，也不着急回去了，伸手张开在方城面前，想要再讨要一支。

“少抽点儿，再抽下去，你和刘谦的区别也就差个烫头了！”

方城扯了扯嘴，摸出兜里的烟盒丢过去，何非羡挑眉，熟练的接住，打开盒子抽出一根，把头伸到方城面前，嘴上塞了烟，说不清楚话，声音有些黏糊。

“借个火。”

方城看见凑在自己面前的人，半敞着个胸膛，白皙的皮肤上还隐隐有些汗液，一张略微带着点薄汗的脸在这个销金窟里也精致到了极点。

眼尾上挑带着一丝酒色，光是那下巴，就比酒吧里那几个整容妹不知道好到哪儿去。

这世道真是不公平，男人比女人长得还好看。

他笑了笑，咬着烟嘴把头低了一点凑过去，两颗头凑在一起停留了几秒，然后分开。

何非羡很快就吞云吐雾了起来。

“阿羡，今儿晚上我看了一下，你们捞得可不少啊，光是vip卡座那几个姐们儿，砸了得有几十个进来吧。”

“不知道，可能有吧。”

何非羡侧着身子继续看天上的月亮，两腮凹进去又缓慢鼓起来，如此反复几次几次，那根烟就迅速见了底。

他细长的手指捻了捻烟盒，收了手，丢回去没有再抽。

主要是心里烦闷，刚刚吐了一阵，现在胃里空荡荡的，还有些隐隐作痛。

“怎么了，刚刚我看你跳挺开心啊，你没看到，下面的人都疯了，恨不得冲上来和你一起跳。”

方城敏锐的感觉到了，何非羡现在心情好像不太好。

但是作为他多年的朋友，大概也猜得到是为什么，要么是老毛病犯了，要么是家里两个极品父母作妖的又开始了。

反正不可能是为了那群陌生的男男女女。

“今儿十五还是十六？

月亮挺圆挺亮的。”

何非羡依旧没有理他，对着他指了指天上的月亮。

他的白色丝绸衬衣胡乱的扎在西裤里，仅仅只到大腿的栏杆高度让他不得不低下身子，后来他彻底干脆把身体倚靠上去，腰塌下，弯出了一个人让人遐想的弧度。

他并不在意自己这副模样被方城看到，毕竟身旁的男人是自己的朋友，并不会对自己这恶心的身子真有什么想法。

如果有，他们也不可能是朋友。

方城天天鬼混，哪里知道今天的具体日子是什么年月。

看着眼前的人换了姿势，视线在他的腰停留了几秒，眼睛忍不住往下移动了十公分，在那一团上看了一眼，很快瞥开了目光。

“是挺圆的。”

“你会写诗吗？”

何非转头突然问他，方城的打量的表情僵在脸上。

但很快调整过来，走过去学着他的样子，趴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月亮，嘿嘿笑了几声。

“会个鸡毛！

我们这种人，能背个出师表都烧高香了，还写诗。”

“怎么，你别告诉我你会啊？”

何非羡笑笑，眼神冷漠。

“不会。”

“靠！”

“我这不是以为你好歹比我多喝了几年洋墨水，总能攒出来几句，没想到也是个废物。”

何非羡骂完方城自己也勾起薄唇笑了，他一个高中学历的，去嘲笑一个读完水硕的，说出去更招笑。

“随你咋说吧，读书这碗饭我是吃不了了，只能到处拉拉人头攒攒局赚点中介费这样子。

作诗？

作诗有钱赚吗？”

从方城被自家老爹送出国混完两年水硕归来仍是英语白痴就可以看出，读书克他，他也克他爹。

在家里的生意里兜兜转转半天，最后还是找到了自己的本命活计，那就是给富二代拉拉皮条，给网红和富姐们找找投资人。

对外，他都说自己是天使投资人。

谁说夜场的天使不是天使呢。

“你小心点吧，小心你爹在外面给你搞个弟弟你就老实了。”

何非羡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把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指了指下腹，嘴角勾起了一个男人都懂得弧度。

“毕竟男人，六七十都还能再生。”

“弟弟？”

方城的脸色瞬间狠辣了起来。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咬牙切齿的看着虚空。

“要是真让我知道有这么个弟弟，我保证他活不到上幼稚园。”

说完他看了看何非羡，后者没什么表情，于是他也有些无趣的收了眉头，摸出手机回了几条信息，就百无聊赖的刷起了短视频。

可能是今儿的月亮实在是圆，短视频平台很快就给方城推送了一条有诗意的配音视频，他看得有趣，把手机递了过去，语气又恢复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看看，你要的诗这不就来了吗？”

何非羡没有接他的手机，斜斜的看了一眼，念出了声。

“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恨天生万物而非你我......什么垃圾玩意儿？

这也是诗？”

“怎么不是诗了？

这写得多好啊，明月，还不独照我。

多么有意境，多么有文化，我反正写不出。

你也别装逼了，明儿朋友圈有本事别发这句话。”

“.......你傻逼吧，我发这个干嘛？

再说了这首诗原句不是这个。”

“？”

方城收了手机，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你还知道原句？”

“你猜。”

何非羡舔了舔嘴唇，站首了身体，理了理衬衣，腰一扭就准备进去了。

方城好奇心被勾起来了，这个高中毕业的朋友啥时候这么有文化了，不行，今儿非要让他装不成这个逼不可。

“别走啊！

你玩儿我呢，说说，原来的是什么？”

“说个屁！

没长手吗，自己查。”

说完何非羡挥开方城拉住自己的手就钻进了屋，独留男人呆愣在阳台。

“嘿你小子，真他妈有劲！”

方城无所谓的笑笑，很快踩熄了烟头，掀开门帘推开门跟了进去，无人的巷子里很快又恢复了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