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第一任闹掰时，他语言中伤我: 你是不是以为全世界都要围着你转?老子不陪你玩了。
幸好我的第二任男友是位娇美的聋哑少年。
可分手时，他竟打着手语怒斥我: 公主病晚期，你彻底没救了。
后来，心狠的男人们一起找我复合。
我搂着第三任，自愿成为我形状的天之骄子。
无辜地笑着。
男朋友的位置没了，小，三你们做吗?
1.
江槐序是我发小。
他家破产后，我好意收留他。
谁料当晚，他竟私自留在了我床上。
你你你把腿给我盖好
我喉咙干痒，好像有很多蚂蚁在爬。
昏暗的灯光下。
江槐序冷着脸，半截浴袍搭在腰腹，一只屈起的腿，缓慢闭拢。
这这这像话吗?
等等。
我抬腕瞄了一眼表，马上就到我哥查房时间。
要是被哥哥发现他溜进来，他肯定会被哥哥弄死，再被埋在花园里做花肥。
想到这，我打了个寒颤。
你当务之急是悄悄出去，千万别被我哥发现了，不然谁也救不了你。
江槐序无动于衷地、凉凉地扫了我一眼。
白痴。
他有病吧
大晚上溜进来竟是为了骂我?
真是讨嫌得很。
2.
第二天，在学校捱完所有课程。
我终于忍不住跟闺蜜万绮思吐槽。
你是说，江槐序半夜进你房间?
我第一次发现人的眼睛可以瞪大成这样。
我点头。
万绮思拍桌: 他还脱光了?
我皱眉，胡说道。
明明还搭了条晃晃悠悠的浴巾。
万绮思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你居然不为所动，把他赶走了?
我动?
我怎么动?
沈大小姐。万绮思恨铁不成钢，不可一世的江槐序，这是在向你投怀送抱啊
开什么玩笑。
绝无这种可能。
以江槐序对我家痛恨的程度来推测，他分明是想害我。
他掐着我哥来查房的点进来。我恍然大悟，我知道了，他是想离间我跟哥哥
从小，我哥就不喜欢我跟江槐序走得太近。
江家破产后，我擅自收留江槐序，到现在还没有哄好哥哥呢。
停停停。万绮思不太理解，甚至觉得诡异，你都成年了，你哥怎么还要查你房?
怎么了嘛?
我们从小就是这样啊。
我努力把话题引回正轨: 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我对江槐序这么好，可他怎么总想谋害我?
万绮思一脸你真特么傻爆了的表情看我，菩提老祖打孙悟空三下，他知道三点去找菩提老祖。
打你三下，你就知道好痛。
我: ?
3.
江槐序，你怎么又来了。我瞪他，你还敢爬窗?
我仔仔细细地打量他，今晚衣服穿得倒是整齐。
我松了口气。
我从小就对美充满欲望，对待好看的人很是友善。
即使知道他居心叵测。
我想了想，还是选择宽容。
说说吧，你又来干嘛?
江槐序沉默地看了我好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说话，他撇了一下嘴角，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怕我误会，他继续凉薄地补充。
只是眼神有些黯淡。
虽然，我很讨厌你。
我这人最是菩萨心肠，就见不得美人心碎。
我轻拍床沿，示意他坐下。
为什么讨厌我?我好无辜，难道就因为我哥搞垮了你家公司，再把你爸爸送进监狱了?
我好奇地盯着他看: 你爸爸做了一堆亏心事，沦落到现在这个下场，你难道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吗?
江槐序脸色霎时一白: 如果不是你们沈家手段恶劣，我爸也不会——沈芙瑶，我一定会还回去的。
还?
他要怎么还呢?
谁都知道，百个千个江槐序加起来都斗不过我那位哥哥。
怕江槐序自尊心受挫，我不打算告诉他这个残忍的事实。
我暗自思忖着，好意规劝: 你妈妈在世的时候，你爸变着花样出轨，还把你妈妈逼到抑郁症跳楼。
这么下贱的人，你还要帮他报仇?
人人都说我傻。
我看，我聪明得很。
我一下就找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你知道我家为什么风生水起，越来越好吗?
我眨巴着眼，我打赌，肯定是你地底下的妈妈在保佑我家，说我们帮她解气了，夸我们做得好。
所以，你别忤逆地底下的妈妈，快点放弃复仇吧。
可江槐序听完，连嘴唇都在发青颤抖。
沈芙瑶，你果然跟你哥一样恶毒，你们沈家人全都是恶魔
4.
我恶毒?
他绝对是在诋毁。
哥哥总夸我菩萨心肠的，江槐序能比哥哥懂吗?
看看，我多么良善。
即使江槐序恨透沈家，恨透我了，此时此刻，我依然在为他着想。
我把腕表扬起来。
喏，快到点了，我劝你快点出去。
江槐序不为所动，唇角扯了扯。
怎么，你担心那个怪物伤害我?
他凑近，用潮湿阴暗的眼神无声打量我。
如果他真的要伤害我，说说，你会帮谁?
我当然——
还没等我回答，门瞬间被推开。
我扭头望去。
哥哥站在门外，一身黑色高定西装，眉眼上挑，薄唇微抿，周遭没有任何温度。
一股电流顿时冲击我全身。
我呆愣地看着他，好像忘记了正常呼吸。
过来。
哥哥抬眸，声音听不出波澜。
我下意识顺从，乖乖过去，手腕却被江槐序野蛮地卡住。
你，你放开我。我心揪成了一团，哥哥生气起来很可怕的。
沈芙瑶你已经长大了。江槐序双眼饱含怒意，为什么还要被沈聿白掌控?
哥哥脸上没有一丝裂纹，只是眼神有过一瞬间的烦躁。
他像看垃圾一样看着江槐序，松开。
他命令江槐序: 滚出去。
那晚，哥哥在我房间停留了一整夜。
而江槐序在我房间门口站了一整夜。
5.
从小，我跟父亲关系就不亲。
父亲对我的期许只是做个淑女，如他所愿嫁给权贵，达成商业联姻，进行资源交换。
但哥哥并不认同这些。
他不让我背负太多。
他希望我有选择的自由。
为此，哥哥越来越强大。
开始掌管一切，控制一切。
成为上位者的哥哥，他的手段和魄力，连父亲都难以企及。
渐渐的，连最威严的父亲都有些畏惧哥哥。
全家也只有我能在哥哥情绪晦暗的时候，敢放肆地抱着他手臂摇呀摇。
哥哥，你不要生气了。
我资助江槐序并让他住进来。我不敢欺骗哥哥，是因为我很……不安，上个月我俩还一起上学，这个月他就无家可归了。
我没有继续说，下意识噤声。
芙瑶，你在怪我?
他全程面无表情，用食指挑起我下垂的脑袋，强迫我跟他对视。
源源不断的压迫感从他身上传出。
我一阵心惊胆战。
如果我不把江天送进去，现在进去的人就是我，而无家可归的人就变成你了。
他笑，轻拍我的脸，芙瑶，你不盼着我好吗，嗯?
我强忍着即将掉出来的眼泪，下意识摇头。
他温柔地抹着我湿润的眼角，眼底却是万里冰霜，下次再敢胳膊肘往外拐，试试。
嘴唇都快要被我咬破了，我手足无措。
只知道摇头。
好了。哥哥眼神终于恢复清明，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温和，好孩子，快去睡觉。
我不要。
他的情绪转变太快，我的难受劲儿并没有缓过来。
我枕在他腿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落。
我好委屈: 哥哥，你以后不要吓我了。
我们是最亲密的人，我不喜欢你这样吓我，我害怕。
这样啊?他笑，好。
我心情平复了许多。
哥哥真好，他能包容我所有情绪。
还能适时安抚我颤抖的脊背。
哥哥不仅比父亲更强大，还比父亲更可靠。
至于父亲?
哼，父亲才不会在乎我的眼泪。
更不会像哥哥一样温柔地哄我了。
想到这，我往他怀里拱了拱，你要是我 daddy 就好了。
他很缓地吸了一口气。
我抱紧他，离得更近些，我好想当你的女儿，做你女儿一定很幸福。
6.
哄好哥哥后，他勉强同意我赞助江槐序。
可江槐序却觉得我彻底没救了。
迟早会跟所有沈家人一样，变成情感缺失的怪物。
在学校他开始对我视而不见。
在家也处处避开我。
简直可恶。
他现在所有开支，都是从我的银行卡扣除的。
我算得上是他的再生父母。
他怎么可以对我不敬?
可一想到我们十多年的发小情谊，我又心软了。
我苦闷地趴在课桌上，提不起任何精神。
时间一晃到了傍晚。
万绮思从食堂回来，兴奋不已地走向我，江槐序在教室门口站着，一看就是等你，快去快去。
他主动求和?
我猛地起身，往门口跑去。
江槐序随意地靠在门上，漆黑的碎发半垂着，下颌线利落。
看到我后，眼神古怪，像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建设。
他说: 我们聊聊。
他走在前面。
我小步踩着他被灯光拉长的影子。
风从我们身后吹过。
他突然站住，抬眼看我，眼神是无法形容的复杂。
沈芙瑶，你应该离你哥远一点。
我挺不解: 为什么?
沈聿白对你的管控欲过强了，你感觉不到吗?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不是他的宠物。
他觉得，我是哥哥的宠物?
因为这句话，我脸上产生了微妙的灼热感。
我低着头，小声嘟囔，我自愿的。
江槐序以为是风太大了，没听清楚，他再次问: 你说什么?
我仰起脸，眼里带着潮湿的水光，我大声说: 我喜欢被他掌控。
江槐序彻底傻掉。
不知道他吸了第几根烟，尼古丁有没有给他带来慰藉。
他总算开口，声音暗哑难辨，你跟沈聿白不是……亲兄妹吗?
是亲兄妹啊。
一母同胞，骨血同铸。
我看你是疯了江槐序吼我，浓白的烟雾模糊了他微红的双眼。
他不断深呼吸，努力平复暴躁的情绪。
突然又想到了什么。
江槐序安静了片刻，他沉声问我:
你是喜欢被他掌控，还是喜欢被人掌控?
7.
我有些记不清当时是怎么回答江槐序的。
他直说我三观严重错误。
看来从小相识的份上，他愿意勉为其难地帮我纠正扭曲的感情观。
他变得比鬼还难缠。
倒让我有点厌烦了。
我开始对他爱搭不理。
直到这天，父亲来了别墅。
我们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从学校回来之后，我跟往常一样，躺在哥哥书房里柔软的地毯上，一只脚屈起，另一只随意伸展，无声地看着这本《百年孤独》。
这些文字在我眼前浮动。
如同每晚梦境中旖旎的纠缠。
让我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怎么了?
沈聿白停止视频会议，他问我，声音有点沙哑，带着些颗粒感。
我用手肘支起身子，捧着书晃了晃。
哥哥，兄妹能相爱吗?
空气骤然凝固。
沈聿白瞳孔微微收缩，指节在桌沿收紧又松开。
不能。
难道所有相爱的兄妹都会像布恩迪亚家族那样被诅咒，被惩罚吗?
我酸涩地看着他，心里仿佛下起了一场潮湿的雨。
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一声沉重的闷响，打破了室内无法流动的空气。
是父亲来了。
他向来不喜欢我，看到我也只有训斥，哪家淑女跟你一样躺在地上看书?起来。
如果再离近些，我敢说，他肯定会用手里的那根拐杖狠狠敲我。
心底实在难受，我固执地呆在原地不动。
沈聿白起身走来，优雅地脱下高定西装盖在我腿上，衣服还带着他炙热的体温。
他扭头看向父亲，袖口折射出冷光。
您进来记得敲门。
父亲骤然阴沉下来，额角青筋暴起。
却在对上沈聿白视线时硬生生压下了怒火。
父亲把拐杖靠在大班台边，推来一份文件。
这是万家的诚意。
他表情恢复以往的威严: 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我看万家姑娘挺不错。
成家?
哥哥要成家?
我耳畔嗡的一声，指尖瞬间冰凉。
如果室内再安静些，我想，所有人都能听见我惶然的心跳。
嗯。
沈聿白冷静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我猛地起身，西装滑落在地。
我用力摔门。
身后，父亲暴躁的咒骂刺破空气。
你这妹妹越来越不像话了，你看看她，哪里还像个淑女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
就不该什么?沈聿白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父亲的怒骂戛然而止。
8.
我心里太酸涩了，晚上反复陷入梦魇。
第二天，我不想去学校。
磨蹭到沈聿白的车影消失，我才轻声跟管家嘟囔。
我生病了。
我没撒谎，昨晚过后，我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魂不守舍的。
我肯定是病了。
万绮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她把我从床上薅起来。
你知不知道，万潇要跟你哥订婚了?
我闭上眼，根本就不想听。
万绮思偏要告诉我，万潇在家里发疯，非要闹着跟你哥订婚，你都不知道我爸为了她，割了多少肉给你家
这件事太奇怪了。万绮思很是费解，万潇虽然恶毒，但她挺有个性的，绝不是拿终身大事开玩笑的人。
万潇是万绮思同父异母的姐姐。
她们从小就在父权底下争宠，争资源。
万绮思很讨厌姐姐。
所以，她比雷达还敏锐。
她姐姐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再说了，她心里有人啊。万绮思仔细想了想，我以前不小心把她要送给江槐序的生日礼物弄坏了，你都不知道她疯成什么样
她恨不得把我从阳台上推下去摔死，那天如果不是我妈提前回家，我小命真就没了。
我缓慢抬眼。
这样吗?
想起往事的万绮思不自觉打了个寒颤，伸手一把拍在我前额。
瑶瑶，万潇实在太恶毒了如果她成了你嫂子，这些年痛苦的我，就是将来痛苦的你，你可千万不能让她如愿
我没告诉她。
我已经足够痛苦了。
我不要嫂子。
不管万潇恶不恶毒，我都不要。
9.
沈聿白的订婚仪式在下个月初。
这是万潇亲自告诉我的。
万潇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像即将登基一样，闯进学校食堂。
我跟江槐序、万绮思正在吃饭。
万潇看到江槐序时，脚步微不可察地一滞。
随后，迅速别开脸。
紧贴着我坐下。
她笑: 瑶瑶，你能不能告诉姐姐，沈哥哥有什么特别的喜恶啊?
刀叉划破纸巾。
我看了一眼江槐序，甜甜地笑着: 哥哥很喜欢看复仇电影，潜伏仇人家，卧薪尝胆，直到反杀所有人，吃他们肉，喝他们血。
最好是结局血洗满门。
江槐序闷笑一声。
万潇视线仓皇掠过他，眼神变得暗淡。
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下个月初，我就要订婚了。
万绮思从鼻腔哼出气音: 哟，你还在这炫耀上了?别到最后沈哥哥不要你，我都不敢想你会变得多可笑。
万绮思，你还是操心操心你自己吧。
万潇轻松拿捏她，爸爸也在帮你议亲，你猜他是会把你嫁给周家那位克死三任妻子的老鳏夫，还是把你嫁给贺家那位痴傻的小哑巴?
你
万绮思果然被她气炸了。
你要是敢在爸爸那乱吹耳边风，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万潇嘴角扬起胜利的弧度。
只是离开时，目光失控地又看了江槐序一眼。
而江槐序全程面无表情。
万绮思却彻底破防。
你们都看到了吧，全天下就没有比万潇还恶毒的女人。
真是有趣。
我不介意让事情变得更有趣点。
江槐序指尖轻敲桌面，强行拉回我的思绪。
你故意把我的喜好报给她，就这么不想她嫁给沈聿白吗?
0 个人想她嫁给沈哥哥。万绮思大声反驳，眼睛快瞪出来了，江槐序，你可不要做叛徒。
江槐序没有接话。
他盯着我许久未动的餐盘，突然抬眸看我，乖孩子，把饭吃完。
是刻意命令的口吻。
万绮思: ?
我: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