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一句一句喊着妈妈。
只听婆婆引导儿子: 爸爸、爸爸
儿子仍旧喊着: 妈妈、妈妈
婆婆气不过，冲着儿子耳边喊。
妈妈捡垃圾，妈妈捡垃圾……
我噌一下从后座站起来。
妈妈捡垃圾，妈妈捡了爸爸这个大垃圾
婆婆转头，脸色难看。
1
我疾走几步到她面前。
一岁出头的孩子，看见自己的母亲，手伸得老长，身子也向我扑过来。
我婆婆一巴掌打在他小手上:
没良心的小兔崽子，我抱你这么久，看见你妈就不要我了
她把孩子推了过来，险些将孩子推到地上。
滚，养不熟的白眼狼
我蹲下接住孩子。
公交车上重心不稳，我受推力影响，整个人往后倒去。
孩子趴在我身上，哇哇大哭起来。
坐前面的年轻女生呀了一声，赶紧过来扶起我。
一边扶一边为我打抱不平:
恶婆婆具象化，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欺负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儿，老了就该生烂疮死在床上
我婆婆一听，怒气冲冲地站起来，一巴掌甩在年轻女生脸上。
你妈没教你要尊老爱幼吗?
你算什么东西，敢教训起我来了
她一口老痰吐在地上，在公交车上大声嚷嚷:
你们看看，这两个年轻人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老婆子。
现在社会就是多了这些不尊老的人，巴不得我们这些做婆婆的只干活不吃饭。
老人不是人吗?老人就该闷头干活一句话都不准说吗?
我刚刚稳住重心，她又转过头来指着我:
林叶，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你住的房子是谁给的钱?
你上班是谁带的孩子?
你坐月子是谁伺候的?
你的早晚饭是谁做的?
我劳心劳力这么久，又出钱又出力，得不到一句好
她说着说着，开始抹眼角并不存在的泪。
后座第一排靠里有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妇女站起来，估计也是在家当婆婆的。
你婆婆又出钱又出力，对你还不够好吗?
整天说什么恶婆婆，你们又是什么好人
我们那个年代，谁家儿媳妇敢这么和婆婆说话
有个年轻男人也开始附和:
你们这种女人，就属于既要又要的。
彩礼、三金一样不少，带娃家务诸事不管，没那个公主命，做什么公主梦
又有两人跟着指责起我。
我家那媳妇也是，整天吃了睡、睡了吃，也不怕把自己胖死
是个人都要老，你以后也是当婆婆的，那时候可别怪你儿媳妇不孝顺你
刚刚帮我的年轻女生拉着我的孩子，我一巴掌给我婆婆扇了过去。
她一愣，跌坐在后面的椅子上。
我从站在这个位置开始，一句话都没说。
你扣帽子倒是扣得快。
2
我婆婆又要说话，我又一巴掌给她扇了过去。
要不说你命好，婆婆打媳妇的时候遇上了，媳妇打婆婆的时候又遇上了
她被我扇懵了，扶着车，捂着头。
房子你给了钱，难道我爸妈没给?
我妈生病住院，让你带了三天孩子，你功劳就要上天。
我妈带了一年多孩子，你儿子是不是该三跪九叩把我妈供上?
他人呢?我问你，一天天失业在家啥也不做的蛀虫，怎么没去给我妈端饭倒水
心里的委屈无处诉说，我一股脑吐了出来。
我坐月子，你在我床前坐了三天，每天到点追剧，到点睡觉，孩子晚上哭了，你睡得比猪还沉。
伺候媳妇坐月子的面子有了，事儿是一件没做。
谁能有您那份算计啊
刚刚还帮我婆婆说话的阿姨眉头一皱:
你照顾三天月子也值得说?
嘴里还嘀咕了一句: 我照顾了几个月都不敢在我儿媳妇面前说。
旁边的人问道: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
她回: 我一说，我儿媳妇就说，我这是给我儿子担责。
有人皱眉思考，也有人点头称有道理。
车子疾驰在内环路上，司机一刻也不敢分神。
刚被打的年轻女生抱着我儿子坐在前头，冷哼一声:
看她面相，就不像是会善待儿媳妇的婆婆，哪会舍得苦自己，照顾儿媳妇坐月子。
她刚刚被打一巴掌，心里正苦闷。
你们看见的，她连这么小的亲孙子，都是有气就撒，小小的手背上这会还有她刚打的印记。
我婆婆头一昂: 我辛辛苦苦带个孩子，还打不得骂不得了?打他骂他是为他好，你们谁小时候没被打过
这一次我还没说话，坐后坐第一排靠里的阿姨先开了口。
你孙子看着才一岁出头，你居然舍得打他?我孙女也才一岁多，我看着心都化了，她喊我声奶奶，我命都想给她。
就是就是，一两岁的孩子这么可爱，走几个小碎步都萌化了，你怎么舍得动手打他
不仅是恶婆婆，还是恶奶奶，亲孙子都舍得
七嘴舌讨论着，我婆婆气不过，站起身来对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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