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禾农业科技公司的旧电脑嗡嗡响得像台破鼓风机，键盘缝隙里卡着的玉米须发黄发脆 —— 那是去年秋收时粘的，林穗禾抠了三次都没抠干净，就像这公司里扯不清的烂事。
她盯着 “青川省农业农村厅专项资金管理系统” 的蓝色界面，指尖悬在 “大豆玉米带状复合种植补助” 申报栏上，指腹沁出的汗洇湿了键帽，把 “申报面积” 栏的输入框晕出一小片水痕。
周总早上拍她办公桌时，烟灰落在她的记账本上，烫出个小黑点。
他夹着烟的手指油腻腻的，戳着屏幕：“多填 250 亩，每亩 200 块，到手分你 5000。”
林穗禾没接话，鼠标点进加密文件夹 —— 王场长昨天发的照片还亮着：50 亩玉米苗稀得能看见地缝，根须黑得像泡过墨汁，有的苗秆蔫成弯弓，王场长在照片下附了行字：“穗禾丫头，这假肥烧得苗快死了，你可别犯难。”
她摸了摸屏幕上的枯苗，指尖传来一丝凉意。
“磨磨蹭蹭干啥？”
赵萌的酒红延长甲突然按在回车键上，指甲尖在屏幕上划出道白印，“300 亩” 的数字瞬间跳出来，刺得林穗禾眼睛发疼。
她晃着 LV 包，包链上挂的 “云溪县农业服务主体备案证” 复印件晃得人眼晕，香水味混着酒气扑过来 —— 林穗禾闻出来，是上周周总带她去饭局时喷的那款，当时她还说 “这香水配补贴款正好”。
“我爸在溪塘镇农办说了，这系统跟自然资源局耕地数据联网就是样子货 —— 你这老会计还真当回事？”
林穗禾猛地拽回鼠标，桌角堆着的农户土特产晃了晃：青山村张婶的腌黄瓜装在玻璃罐里，红绳是张婶自己编的，打开还能闻见柴火香；李家庄王场长的新米装在粗布口袋里，袋口缝着 “穗禾丫头收” 的布条，还带着稻壳的温度。
她捏了捏布口袋，米粒的触感硌着手心：“2025 年政策改了，” 她点开系统里标红的《申报须知》，声音发紧，“要上传土地流转合同原件扫描件，县级审核还要用北斗无人机测亩，误差不超过 0.1 亩 —— 你爸没跟你说？”
“少吓唬人！”
赵萌突然端起桌角的冰咖啡，褐色液体顺着键盘缝隙渗进去，“滋啦” 一声，屏幕瞬间黑屏。
林穗禾熬夜整理的 12 户农户真实台账全没了 —— 那里面记着张大爷家抛荒的 3 亩地卫星编号，记着李婶家实际种植的 87 亩亩数，每一笔都标着日期。
她刚要站起来，周总捏着印着 “2025 中央强农政策重点扶持单位” 的搪瓷杯进来，杯沿沾着油条渣，杯底结着圈茶垢。
他把杯子往桌上一墩，咖啡渍溅到林穗禾的手背上：“穗禾，让着点赵萌。
她叔能帮咱们过系统预审，12 万补助到手，给你加 500 块奖金。”
林穗禾没擦手背上的咖啡渍，盯着赵萌手机里的虚假 “种植现场照”—— 照片里的玉米苗绿油油的，可背景里的电线杆是邻县的样式，她上周在邻县调研时见过，杆上还贴着 “临江城供电” 的蓝牌。
她摸出备用机，上周偷偷录的录音还在：周总说 “农户看不懂系统，随便填”，说 “查出来就让林穗禾背锅”。
听筒刚传出周总的声音，张姐从打印机后探出头，慌慌张张塞来张皱巴巴的纸条 —— 是国家政务服务平台的截图，“赵萌 农业技术员资格证 查无记录” 的红色字体格外醒目。
“她连大豆玉米行间距 1.2 米都不知道，” 张姐压低声音，指节因为紧张泛白，“上周还问我‘缓释肥是不是撒得越多越好’，我跟她说多了烧苗，她还骂我多管闲事！”
突然，赵萌一把抢过备用机，指甲几乎嵌进林穗禾的手背，疼得林穗禾倒抽口气。
屏幕映出赵萌扭曲的脸，她对着听筒喊：“王叔！
你家那 3 亩抛荒地被林姐填进系统了！
农业农村局刚来电，说抛荒超一年要取消所有补贴，你家今年 6800 块地力补贴也没了！”
听筒里王场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穗禾丫头，这是真的？
我家就靠这笔钱买稻种啊！
要是没了，我老婆子的药钱都凑不齐！”
林穗禾想抢回手机解释，可赵萌攥得死紧。
她看着桌角王场长送的新米，心里像被针扎 —— 王场长去年秋收时摔断了腿，还是她帮着联系的农机手，现在却要因为自己被冤枉。
她深吸口气，盯着赵萌：“你别胡说，我根本没填……没填？”
赵萌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屏幕裂了道缝，“走！
跟我去周总办公室说！
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好人’还怎么装！”
她拽着林穗禾的胳膊就往外拖，林穗禾的手肘撞在桌角，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却死死盯着那袋新米 —— 她不能让农户的信任白费。
她盯着 “青川省农业农村厅专项资金管理系统” 的蓝色界面，指尖悬在 “大豆玉米带状复合种植补助” 申报栏上，指腹沁出的汗洇湿了键帽，把 “申报面积” 栏的输入框晕出一小片水痕。
周总早上拍她办公桌时，烟灰落在她的记账本上，烫出个小黑点。
他夹着烟的手指油腻腻的，戳着屏幕：“多填 250 亩，每亩 200 块，到手分你 5000。”
林穗禾没接话，鼠标点进加密文件夹 —— 王场长昨天发的照片还亮着：50 亩玉米苗稀得能看见地缝，根须黑得像泡过墨汁，有的苗秆蔫成弯弓，王场长在照片下附了行字：“穗禾丫头，这假肥烧得苗快死了，你可别犯难。”
她摸了摸屏幕上的枯苗，指尖传来一丝凉意。
“磨磨蹭蹭干啥？”
赵萌的酒红延长甲突然按在回车键上，指甲尖在屏幕上划出道白印，“300 亩” 的数字瞬间跳出来，刺得林穗禾眼睛发疼。
她晃着 LV 包，包链上挂的 “云溪县农业服务主体备案证” 复印件晃得人眼晕，香水味混着酒气扑过来 —— 林穗禾闻出来，是上周周总带她去饭局时喷的那款，当时她还说 “这香水配补贴款正好”。
“我爸在溪塘镇农办说了，这系统跟自然资源局耕地数据联网就是样子货 —— 你这老会计还真当回事？”
林穗禾猛地拽回鼠标，桌角堆着的农户土特产晃了晃：青山村张婶的腌黄瓜装在玻璃罐里，红绳是张婶自己编的，打开还能闻见柴火香；李家庄王场长的新米装在粗布口袋里，袋口缝着 “穗禾丫头收” 的布条，还带着稻壳的温度。
她捏了捏布口袋，米粒的触感硌着手心：“2025 年政策改了，” 她点开系统里标红的《申报须知》，声音发紧，“要上传土地流转合同原件扫描件，县级审核还要用北斗无人机测亩，误差不超过 0.1 亩 —— 你爸没跟你说？”
“少吓唬人！”
赵萌突然端起桌角的冰咖啡，褐色液体顺着键盘缝隙渗进去，“滋啦” 一声，屏幕瞬间黑屏。
林穗禾熬夜整理的 12 户农户真实台账全没了 —— 那里面记着张大爷家抛荒的 3 亩地卫星编号，记着李婶家实际种植的 87 亩亩数，每一笔都标着日期。
她刚要站起来，周总捏着印着 “2025 中央强农政策重点扶持单位” 的搪瓷杯进来，杯沿沾着油条渣，杯底结着圈茶垢。
他把杯子往桌上一墩，咖啡渍溅到林穗禾的手背上：“穗禾，让着点赵萌。
她叔能帮咱们过系统预审，12 万补助到手，给你加 500 块奖金。”
林穗禾没擦手背上的咖啡渍，盯着赵萌手机里的虚假 “种植现场照”—— 照片里的玉米苗绿油油的，可背景里的电线杆是邻县的样式，她上周在邻县调研时见过，杆上还贴着 “临江城供电” 的蓝牌。
她摸出备用机，上周偷偷录的录音还在：周总说 “农户看不懂系统，随便填”，说 “查出来就让林穗禾背锅”。
听筒刚传出周总的声音，张姐从打印机后探出头，慌慌张张塞来张皱巴巴的纸条 —— 是国家政务服务平台的截图，“赵萌 农业技术员资格证 查无记录” 的红色字体格外醒目。
“她连大豆玉米行间距 1.2 米都不知道，” 张姐压低声音，指节因为紧张泛白，“上周还问我‘缓释肥是不是撒得越多越好’，我跟她说多了烧苗，她还骂我多管闲事！”
突然，赵萌一把抢过备用机，指甲几乎嵌进林穗禾的手背，疼得林穗禾倒抽口气。
屏幕映出赵萌扭曲的脸，她对着听筒喊：“王叔！
你家那 3 亩抛荒地被林姐填进系统了！
农业农村局刚来电，说抛荒超一年要取消所有补贴，你家今年 6800 块地力补贴也没了！”
听筒里王场长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哭腔：“穗禾丫头，这是真的？
我家就靠这笔钱买稻种啊！
要是没了，我老婆子的药钱都凑不齐！”
林穗禾想抢回手机解释，可赵萌攥得死紧。
她看着桌角王场长送的新米，心里像被针扎 —— 王场长去年秋收时摔断了腿，还是她帮着联系的农机手，现在却要因为自己被冤枉。
她深吸口气，盯着赵萌：“你别胡说，我根本没填……没填？”
赵萌突然把手机往桌上一摔，屏幕裂了道缝，“走！
跟我去周总办公室说！
我倒要看看，你这‘老好人’还怎么装！”
她拽着林穗禾的胳膊就往外拖，林穗禾的手肘撞在桌角，疼得她眼泪差点掉下来，却死死盯着那袋新米 —— 她不能让农户的信任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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