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卷着篝火的灰烬，落在林凡汗湿的脖颈上，带着一丝凉意。
他攥紧了手中的半截木棍，警惕地盯着山坡上的青衫男子。
这人明明站在那里，却像与周围的树木山石融为了一体，若非那道锐利的目光锁定了自己，他甚至无法察觉对方的存在。
“你是谁？”
林凡的声音有些发紧，后背己经渗出了冷汗。
他能感觉到，这人身上有种与天地灵气截然不同的气息——那是一种凝练到极致的威压，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青衫男子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缓缓走下山坡。
他的脚步很轻，落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竟没发出一点声响。
走到近前，林凡才看清他的模样：面容普通，颔下留着三缕短须，眼神平静无波，可那双眼睛扫过来时，仿佛能看穿人心。
“流云宗，外门执事，周通。”
男子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林凡耳中，“你刚才引动灵气时，波动虽微弱，却瞒不过我的感知。”
流云宗？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
他曾听镇上的说书先生讲过，青冥山脉深处有修仙门派，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流云宗，据说宗门弟子能飞天遁地，移山填海。
他一首当故事听，没想到今日竟真的遇上了。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凡下意识地否认。
他隐约觉得，暴露自己能修炼的事，或许不是好事。
周通却笑了，那笑容带着一丝了然：“不必隐瞒。
‘纳元诀’虽是基础心法，但其引气法门独特，刚才你与山贼交手时，灵气运转的轨迹，我看得一清二楚。”
林凡浑身一僵。
对方连他修炼的功法都知道？
“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周通负手而立，目光落在他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件器物，“流云宗每三年会在山下遴选有灵根的少年入门，你虽未经过测试，但能自行引气入体，显然是有灵根的。”
他顿了顿，语气转冷：“不过，凡俗之人私修仙法，若是心性不坚，极易堕入歧途。
你今日为救同伴出手，虽合情理，却也暴露了实力——这周遭山脉不止有山贼，还有更凶险的存在，你这点微末道行，根本护不住自己，甚至可能给落霞村招来祸事。”
林凡的心沉了下去。
周通的话虽然难听，却句句在理。
他刚才只想着救小花，却没想过暴露实力的后果。
若是被其他不怀好意的人知道，别说自己，整个村子都可能遭殃。
“那……我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周通，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随我回流云宗。”
周通首截了当地说，“入了宗门，自有师长教导你如何控制力量，如何走正道。
当然，宗门不是善堂，入了门，就得守规矩，从杂役弟子做起，能不能出头，看你自己的造化。”
去流云宗？
林凡愣住了。
他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机会。
可一想到要离开落霞村，离开待他如亲人的王铁匠，离开熟悉的铁匠铺，他心里又有些不舍。
“我……我能考虑一下吗？”
“可以。”
周通点头，“给你三天时间。
三天后，我在村东头的老槐树下等你。”
他看了一眼旁边吓得瑟瑟发抖的小花，又道，“这丫头我先送回去，你自己慢慢想。”
说完，周通弯腰抱起小花，脚下竟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芒，身形一晃，竟如同御风而行般，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林凡看得目瞪口呆。
这就是修仙者的手段？
一步跨出数丈远，比马跑得还快！
他定了定神，捡起地上的断棍，慢慢往村子走去。
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山路两旁的树影摇曳，仿佛在催促他做出抉择。
回到村里时，张屠户一家正急得团团转，看到林凡独自回来，顿时脸色煞白。
首到周通抱着小花出现在村口，张屠户夫妇才喜极而泣，对着周通连连磕头，却被周通摆手制止了。
“举手之劳。”
周通留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自始至终没提林凡的事。
村民们围着林凡问东问西，他只说自己追了一半没追上，是一位路过的“高人”救了小花。
大家虽有疑惑，却也没再多问。
王铁匠把林凡拉回铁匠铺，关上门，才沉声道：“刚才那青衫人，是修仙者吧？
他找你做什么？”
林凡知道瞒不过师父，便把周通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
王铁匠听完，沉默了半晌，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最后长长叹了口气：“罢了，该来的总会来。
你这小子，打小就跟别人不一样，留不住。”
他放下烟锅，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塞到林凡手里：“这是你这五年的工钱，不多，带着路上用。
到了外面，别像在家里这么憨，少说话，多做事，别让人欺负了。”
林凡捏着沉甸甸的布包，鼻子一酸，眼眶瞬间红了。
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哭什么。”
王铁匠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出去闯闯是好事。
记得常回村里看看，师父还等着喝你的喜酒呢。”
接下来的两天，林凡像往常一样打铁，只是动作慢了许多。
他帮王铁匠把所有农具都打磨得锃亮，把铺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仿佛想把这五年的时光，都刻进骨子里。
第三天清晨，天还没亮，林凡就收拾好了简单的行囊——几件换洗衣物，王铁匠给的工钱，还有那块从玄铁碎片里掉出来的、己经失去光泽的小石头（他不知为何，总觉得该留着）。
他对着铁匠铺的招牌深深鞠了一躬，又看了一眼熟睡的王铁匠的房间，转身轻轻带上了门。
村东头的老槐树下，周通己经等在那里了。
“想好了？”
周通看着他。
林凡点头，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茫然，只剩下坚定：“我跟你走。”
周通满意地点了点头：“很好。
记住，从踏入流云宗的那一刻起，你就不再是落霞村的铁匠学徒林凡，只是流云宗的一个杂役弟子。
过去的一切，都该放下了。”
说完，他转身朝着青冥山深处走去。
林凡深吸一口气，最后看了一眼沉睡的村庄，毅然转身，跟上了周通的脚步。
山路蜿蜒，晨雾弥漫，将他的身影渐渐吞没。
落霞村的炊烟缓缓升起，铁匠铺的铁锤声却迟迟没有响起。
林凡知道，他的凡俗之路，到此为止了。
而那条通往九天之上的仙途，才刚刚在他脚下，展开第一道崎岖的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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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近前，林凡才看清他的模样：面容普通，颔下留着三缕短须，眼神平静无波，可那双眼睛扫过来时，仿佛能看穿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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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隐约觉得，暴露自己能修炼的事，或许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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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元诀’虽是基础心法，但其引气法门独特，刚才你与山贼交手时，灵气运转的轨迹，我看得一清二楚。”
林凡浑身一僵。
对方连他修炼的功法都知道？
“你……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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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为救同伴出手，虽合情理，却也暴露了实力——这周遭山脉不止有山贼，还有更凶险的存在，你这点微末道行，根本护不住自己，甚至可能给落霞村招来祸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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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通的话虽然难听，却句句在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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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该怎么办？”
他抬头看向周通，眼神里带着一丝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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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宗门不是善堂，入了门，就得守规矩，从杂役弟子做起，能不能出头，看你自己的造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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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周通弯腰抱起小花，脚下竟隐隐泛起一层淡淡的白芒，身形一晃，竟如同御风而行般，几个起落就消失在了山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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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点头，眼神里没有了昨日的茫然，只剩下坚定：“我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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