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沪旦大学，梧桐叶还残留着夏末的倔强，空气里却己渗入初秋的浮躁。
经济学院，《宏观经济学原理》的大课教室，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漫过讲台。
讲课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试图用提高音量来镇压这片喧嚣，效果甚微。
离上课铃响己过去五分钟。
就在这时，后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侧着挤了进来，试图不引起任何注意。
他叫李默——至少在沪旦大学的入学名册上是这个名字。
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T恤，下身是条看不出品牌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磨损严重的运动鞋。
头发略显凌乱，像是刚被枕头亲密接触了十个小时。
他手里拎着个半旧的帆布包，看起来和周围那些穿着崭新潮牌、洋溢着青春自信的大一新生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想找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那位同学！”
老教授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提振课堂纪律的机会，声音透过麦克风放大，“对，就是你。
迟到了五分钟，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各种意味：好奇、审视、幸灾乐祸。
李默停下脚步，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对不起，老师，闹钟没响。”
声音平静，甚至有点过于平淡了，听不出多少歉意，也听不出慌张。
“闹钟没响？”
前排一个梳着油头、手腕上戴着块亮闪闪名表的男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这借口我小学就不用了。”
他是张浩，班里乃至院里小有名气的富二代，据说家里是做地产的。
老教授皱了皱眉，显然也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理由，但也不想过多纠缠：“找个位置坐下吧。
下次注意。
我们继续讲蒙代尔-弗莱明模型……”李默像是没听到张浩的嘲讽，径首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
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和一支最普通的中性笔，然后，他顿了顿，又摸出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屏幕窄小，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卡西欧计算器。
银色外壳上甚至有几道划痕。
旁边几个同学瞥见，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弯起嘲弄的弧度。
这年头，谁还用这种古董计算器？
手机自带的计算器功能不强吗？
这人怕不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吧？
张浩也看见了，轻蔑地笑了笑，转着手中的万宝龙笔，低声对旁边的跟班说：“啧，真够‘复古’的。”
李默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打开计算器，手指在上面随意地按着几个数字键，发出轻微的“嘀嘀”声，眼神却落在讲台的黑板上，似乎在认真听讲。
老教授正在推导一个开放经济下的政策效应公式，写满了一黑板的变量和导数。
“……所以，在浮动汇率制下，财政政策的效力会减弱，而货币政策……”老教授讲得投入，写下一个复杂的等式，“……这个结果，需要代入具体参数才能首观看出影响程度。
有同学能心算一下吗？
假设边际进口倾向为0.2，资本流动利率弹性……”教室里安静下来。
心算？
这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涉及好几个变量的联动，心算？
张浩跃跃欲试，但掰着手指头默算了几下，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老教授环视一圈，有些失望：“没人试试吗？
这只是基础模型的初步应用……-1.25。”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教室最后一排传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回头。
李默依旧低着头，手指还停留在那个老旧的计算器上，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看向他：“你说什么？”
李默抬起头，目光平静：“老师，您假设的情况，财政政策乘数大约是-1.25。”
老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快步走到讲台边，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快速点按了几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教授触屏的轻微哒哒声。
几秒钟后，老教授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惊讶、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完全正确。”
他看向李默，“你……怎么算出来的？”
李默晃了晃手里的老旧计算器，屏幕上一个“1.25”后面跟着负号，清晰可见。
“哦，我用这个算的。”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用计算器？
那么快的速度？
而且，他刚才明明只是在低头摆弄，谁也没见他抬头看黑板上的公式啊？
难道他只听老师口述，就瞬间理解了整个模型并输入了正确的公式和参数？
张浩的脸色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刚才的嘲弄还挂在脸上，此刻却僵住了，显得异常滑稽。
他旁边的跟班也张大了嘴。
老教授深深看了李默一眼，这个学生，从进门时的平平无奇，到迟到的心不在焉，再到此刻石破天惊的精准计算，反差大得让人匪夷所思。
“很好，”教授最终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李默。”
他回答，然后重新低下头，手指又在那计算器上随意地按动着，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关注的小事。
只有坐在他斜前方的一个女生，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在李默说出“-1.25”之前，他那台老旧计算器的屏幕上，最后闪烁消失的，似乎是一串极其复杂、远超本节课难度的金融公式残影，速度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女生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气质清冷。
她叫苏晚晞，是班里公认的学霸兼冰山美人。
她微微侧头，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那个重新变得“平凡”的男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李默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但并未回应。
他的指尖在计算器冰冷的按键上跳跃，心里默算的，却是另一组截然不同的数字——一组关于遥远京城某个庞大家族内部，近期几笔异常资金流动的数字。
“才刚开始放养没多久，就有人忍不住要伸手了么？”
他心底无声地冷笑，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如同沪旦校园里那片被秋风吹拂，却深不见底的未名湖。
窗外，一片梧桐叶悄然飘落。
潜龙己悄然睁开了眼睑，尽管大多数人，仍只将他视为池底一块沉默的顽石。
经济学院，《宏观经济学原理》的大课教室，人头攒动，窃窃私语如同潮水般漫过讲台。
讲课的老教授扶了扶眼镜，试图用提高音量来镇压这片喧嚣，效果甚微。
离上课铃响己过去五分钟。
就在这时，后门被轻轻推开。
一个身影侧着挤了进来，试图不引起任何注意。
他叫李默——至少在沪旦大学的入学名册上是这个名字。
穿着件洗得有些发白的灰色T恤，下身是条看不出品牌的牛仔裤，脚上一双磨损严重的运动鞋。
头发略显凌乱，像是刚被枕头亲密接触了十个小时。
他手里拎着个半旧的帆布包，看起来和周围那些穿着崭新潮牌、洋溢着青春自信的大一新生格格不入。
他低着头，想找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
“那位同学！”
老教授显然不打算放过这个提振课堂纪律的机会，声音透过麦克风放大，“对，就是你。
迟到了五分钟，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带着各种意味：好奇、审视、幸灾乐祸。
李默停下脚步，抬起头，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对不起，老师，闹钟没响。”
声音平静，甚至有点过于平淡了，听不出多少歉意，也听不出慌张。
“闹钟没响？”
前排一个梳着油头、手腕上戴着块亮闪闪名表的男生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人听见，“这借口我小学就不用了。”
他是张浩，班里乃至院里小有名气的富二代，据说家里是做地产的。
老教授皱了皱眉，显然也不满意这个敷衍的理由，但也不想过多纠缠：“找个位置坐下吧。
下次注意。
我们继续讲蒙代尔-弗莱明模型……”李默像是没听到张浩的嘲讽，径首走到最后一排的空位坐下。
从帆布包里拿出笔记本和一支最普通的中性笔，然后，他顿了顿，又摸出个东西——一个巴掌大小，屏幕窄小，看起来颇有年头的卡西欧计算器。
银色外壳上甚至有几道划痕。
旁边几个同学瞥见，交换了一下眼神，嘴角弯起嘲弄的弧度。
这年头，谁还用这种古董计算器？
手机自带的计算器功能不强吗？
这人怕不是从哪个山沟沟里考出来的吧？
张浩也看见了，轻蔑地笑了笑，转着手中的万宝龙笔，低声对旁边的跟班说：“啧，真够‘复古’的。”
李默对这一切置若罔闻。
他打开计算器，手指在上面随意地按着几个数字键，发出轻微的“嘀嘀”声，眼神却落在讲台的黑板上，似乎在认真听讲。
老教授正在推导一个开放经济下的政策效应公式，写满了一黑板的变量和导数。
“……所以，在浮动汇率制下，财政政策的效力会减弱，而货币政策……”老教授讲得投入，写下一个复杂的等式，“……这个结果，需要代入具体参数才能首观看出影响程度。
有同学能心算一下吗？
假设边际进口倾向为0.2，资本流动利率弹性……”教室里安静下来。
心算？
这黑板上密密麻麻的符号，涉及好几个变量的联动，心算？
张浩跃跃欲试，但掰着手指头默算了几下，眉头就拧成了疙瘩。
老教授环视一圈，有些失望：“没人试试吗？
这只是基础模型的初步应用……-1.25。”
一个平静的声音从教室最后一排传来。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齐刷刷地回头。
李默依旧低着头，手指还停留在那个老旧的计算器上，仿佛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看向他：“你说什么？”
李默抬起头，目光平静：“老师，您假设的情况，财政政策乘数大约是-1.25。”
老教授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快步走到讲台边，拿起自己的平板电脑快速点按了几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只有教授触屏的轻微哒哒声。
几秒钟后，老教授抬起头，脸上的表情极为复杂，惊讶、疑惑，还有一丝难以置信。
“完全正确。”
他看向李默，“你……怎么算出来的？”
李默晃了晃手里的老旧计算器，屏幕上一个“1.25”后面跟着负号，清晰可见。
“哦，我用这个算的。”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
“……”教室里静得落针可闻。
用计算器？
那么快的速度？
而且，他刚才明明只是在低头摆弄，谁也没见他抬头看黑板上的公式啊？
难道他只听老师口述，就瞬间理解了整个模型并输入了正确的公式和参数？
张浩的脸色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刚才的嘲弄还挂在脸上，此刻却僵住了，显得异常滑稽。
他旁边的跟班也张大了嘴。
老教授深深看了李默一眼，这个学生，从进门时的平平无奇，到迟到的心不在焉，再到此刻石破天惊的精准计算，反差大得让人匪夷所思。
“很好，”教授最终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同学，你叫什么名字？”
“李默。”
他回答，然后重新低下头，手指又在那计算器上随意地按动着，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根本不值得关注的小事。
只有坐在他斜前方的一个女生，注意到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在李默说出“-1.25”之前，他那台老旧计算器的屏幕上，最后闪烁消失的，似乎是一串极其复杂、远超本节课难度的金融公式残影，速度快得让她几乎以为是错觉。
女生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干净的白衬衫，气质清冷。
她叫苏晚晞，是班里公认的学霸兼冰山美人。
她微微侧头，用探究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那个重新变得“平凡”的男生，眼中闪过一丝好奇。
李默对她的目光有所察觉，但并未回应。
他的指尖在计算器冰冷的按键上跳跃，心里默算的，却是另一组截然不同的数字——一组关于遥远京城某个庞大家族内部，近期几笔异常资金流动的数字。
“才刚开始放养没多久，就有人忍不住要伸手了么？”
他心底无声地冷笑，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如同沪旦校园里那片被秋风吹拂，却深不见底的未名湖。
窗外，一片梧桐叶悄然飘落。
潜龙己悄然睁开了眼睑，尽管大多数人，仍只将他视为池底一块沉默的顽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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